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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神阙辉煌》学习来辉武精神第三章神阙之谜之谁能与我同醉

  ●谁能与我同醉

  来辉武不喝酒。可他有一天做了个一饮而干的动作,叹道:谁能与我同醉?

  一位工作人员对我说:我们厂长啊,挺可怜的。

  1991年4月5日,我看到来辉武一天的工作。于是,我想起楼观台上善池碑上的刻字,那是老子《道德经》中的话: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所恶。好一个处众人所恶!处——置身于;众人所恶,恶为厌恶、不乐意,众人所恶——大家都厌恶、都不乐意。置身于大家都不乐意、难以忍受的境地,这就是上善吗?

  那天我赶到厂里时,他刚走。工作人员告诉我厂长去户县了。今天能回来吗?回来,厂长下午要去西安,给来大陆祭黄帝陵的港澳台胞发纪念品,所以中午一定回来。接待室里坐满了人。有些人等不及,走了。某报的记者还在等,想请来辉武出资搞次新闻评奖。某运动队的老同志也在等,想请来辉武出资,在一次亚洲体育比赛中宣传“505”。他们已经买了二千元的运动服,来请来辉武签字报销。工作人员告诉我,厂长前些天从北京一回来,就布置召开二代产品鉴定会的事情(去北京是开新闻发布会,北京电视台搞南北歌手对抗赛,“505”出资6.5万元)。她说厂长这些天忙得很, 说着,耸耸肩,一笑。我看到秘书科的人忙得团团转,为鉴定会准备材料。他们说这些天每天都加班,十点,十一点,忙,累,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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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十一点时,来辉武回来了。很疲惫的样子、打招呼时笑,只笑了一半。往办公室走的时候,步子挺沉重,有点拖拖拉拉。刚坐下,电话就响了,还没讲完,各路人马就叩门汇报,他挥挥手。他只关心鉴定会,问鉴定会的材料准备好了没有。部下说好了,请您过目。他说放下吧,我看看再说。又问XX在不在? XX干啥去了?有说不在的,有说不知的。他猛一睁眼,拍桌子了:马上就开会了,这一天都弄啥呢弄!然后,运动队的同志进去了。然后,某报的同志进去了。然后,吃饭。

  在听说厂长回来了的那一刹那间,我感到那座二层小楼像有紧绷的弦,被有力地拨了一下,很撼人心。

  吃饭回来,他又和侨联的女士谈晚上发纪念品的事。快上班时,他说他撑不住了,要躺半小时,只半小时。他说外面有两件事,一是运动队,一是有人出丛书,想要资助,你给办办,写个协议。侨联女士笑笑,照办。一人对付两摊儿谈判。侨联女士报告谈判结果时,来辉武忽然一拍桌子,叫秘书科负责人立即下来。我去传令时,才知道鉴定会的材料没准备好,据说共整理了十一套材料,有一套漏订了处方分析,只这一份,还被他检查时查了出来。秘书科负责人叹着气,垂着头,看着材料发傻。去不去?他说:不去咋办?来辉武指点着材料,数落着那倒霉的人。越翻,材料的问题越多了,有的页码之间被胶水粘住,掀不开;有的材料封底沾了墨迹....他是越翻越气,数落着,又给鉴定会负责接待的人叮咛注意事项,他不时揉揉眉心,电话又响了,接待室又报告某某来了,某某已经等了一上午啦。他猛一睁眼,一股火窜上来,又压了下去... ...

  他终于离开厂,坐进开往西安的吉普车时,他在后排座上喘了喘,还好像打了个盹儿,开始和颜悦色了。有人发现他只要在厂里就火气旺盛,出了厂就平静下来,仿佛那里有一个魔场,一进去就被无名邪力所控制。现在好了,从魔场逃出来了。

  他太忙了。他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有时甚至二、三个小时。他爱人、孩子都在户县,他们很少来厂子。那天他去户县,来来去去不过两个多小时,在妻子面前能呆多久?妻子有公务,去了,能不能见上面也很难说。每天一睁眼,就有大量的事情摆在那儿,生产计划,质量问题,患者来信,基建报告,广告,采访,外地的人本地的人,认识的人陌生的人,一批又一批,还有工商、税务、政府部门的工作来访,和老朋友、老同学、老同事谈谈,接待或者恭送外地来的首长和代表... ...有人统计过,几年来,平均每天有20多人来访,每人占用20分钟(他在墙上挂了条幅:闲谈不超过5分钟),这就是六个半小时,每天讲话、讲话、讲话,喉咙长期处于发炎状态。他的时间已不再属于他自己,每一个彬彬有礼的来访者,都要强迫他交出一段生命的里程。他最私有的时间只剩下夜里的睡眠,就这,夜半人静时,还有国外长途电话猝然响起铃声.....

  好些工作人员在谈到厂长时都说一言难尽,十言难尽。他们说他们的厂长挺可怜的,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从没有星期天; 一年回几次家?就像没有家,流浪汉一个。

  永远有操不尽的心,有办不完的急事,有赴不尽的约定,有待不尽的贵客。身不由己,有时还有言不由衷,没完没了的忙、乱、烦,加上企业风险,健康风险,还有居心叵测和其它风险....谁乐意置身于这样的处境?谁能在这样的处境里始终心平气静和颜悦色而不发一顿 火、拍拍桌子、吼几声?

  他太想有几个好帮手了。他说他常常只是冲他最器重的人吼,他说他是恨铁不成钢啊。他说他太希望有几个人和他一样,为了这个能使千百万人获得健康的事业,痛痛快快干一场干它个轰轰烈烈干它个一醉方休。太想了,他叹,他做了个一饮而尽的动作。可是,有谁,谁能与我同醉?

  有人批评他,说他太忙是因为组织结构不合理不科学,是他管理方法不现代不潇洒。他都点头,他还问,请你说说,怎样才能合理、科学、现代、蒲洒?常常是批评者答不上来,最有水准的回答是,我得了解一下情况。他说还是啊,还得脱了鞋下河呀。想改变要改变,总得有几个不怕醉的人一块儿端起杯子来干它一场。怕醉,怕失态怕吐怕人家笑话怕老婆罚跪,其实好文章是醉客写的,杨贵妃,醉了才醉出个仪态万方呢。唉!他又作一饮而尽状,他叹:谁肯与我同醉?!

  假如不必太耗精力,假如不必太过操心,假如能像做最赚钱的生意,假如能吃喝玩乐干样样都不耽误,一句话,假如置身的处所不那么令人生畏,醉客会少吗?讨酒的,甚至骗酒的,会这样千呼万唤不出来吗?

  那天他离开西安,已经是23点多了。在咸阳那座二层楼里,还有一大堆工作在等他处理,那个鉴定会,世界卫生组织中三名中国专家中的两位专家要出席、主持的鉴定会,已经一天天通近,只剩下四天了。

  送走他,我在城市的夜中走。此刻,有多少孩子不必因为尿床而屁股上挨巴掌了:有多少老人年轻人不怕睁者眼读漫长夜里的恐惧故事了;有多少夫妇如胶似漆而不必为应该有的却没有的欢乐默默饮泣羞愧难当了... ...这还都是因为有了“505”吗?而“505”的发明人,现在却在夜路上奔驰,去为他那个遥远的目的地奉献出一长截又一长截的生命里程,还端着杯,晃着最好的酒,大声呼唤:谁肯与我同醉啊——

  世界,你当羞惭!在这呼唤中,你为什么只是羞惭无言?好象有什么人在哭?夜风送来低而压抑的抽泣。路口有一堆堆残火,那是纸钱。清明节之夜。该下雨了,却只阴着。泪呢?没有泪吗?没有泪了。

  那晚做了个梦,梦见来辉武在无尽无头的路上跋涉,他被辉煌笼罩着,他被孤独驱赶着,他一手拿着红兜肚,一手拿着剑啊枪啊匕首什么的,一边拨着荆棘往前走,一边环顾四周防备什么东西袭击。突然,他不见了,而在他消失的地方,那一片辉煌冉冉升起,飞上高.....

  他说他记得楼观台,记得上善池,记得老子在《道德经》中的教诲;上善若水,记得老子的那句名言。老子说最高尚的善象水一样,水利益万物而不和人争得失,而水又常处在众人所难以忍受的生活状态。他说他记得这些是为了自勉自励。

  事到认真成苦海,他也叹息。他叹息、苦笑,然而他却又一如既往。也许,这就是他的人生哲学,“505哲学”。

  毕竟,“505”出现了。

  患者用喜悦证实着它,医生和医药学者用报告、仪器证实着它,证实它的神奇,证实神奇的存在。尽管如此,人们还是要问:他是怎样发现的?他说:滴水穿石吧,熟能生巧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吧,书读百遍其意自见吧。

  太简单了,是吧。

  不过,这都是事实。

  不管这些事实神秘还是普通,它都闪烁着“505”哲学的色彩。我想,“505哲学”绝对是又一个神阙之谜,人生的神阙之谜。

  本文摘自《神阙辉煌》 (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张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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